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彷徨90后:当新生代撞上移动互联网末班车

※发布时间:2019-8-11 11:09:40   ※发布作者:habao   ※出自何处: 

  在互联网,90后远未掌握话语权,在很多场合,他们在60、70、80后领导、资方、合作伙伴面前显得有些沉默。90后年轻气盛,喜欢标新立异,但他们也深感不安——不少人刚入行就发现,红利将尽,遍地是红海。

  这是新生代撞上互联网高增长黄金时代末班车的故事。当风口消失、圈层固化、寒冬,一个加剧他们危机感的事实来了:第一批90后明年就迈向30岁。

  在2019春夏之交的夜晚,作为90后红极一时创业代表ofo,核心团队在北四环一间茶馆里开了次闭门会。

  已是晚上11点,在场几个人毫无困意,他们要一个沉重的话题——到底应不应该申请破产。ofo陷入危局已经一年半,他们比任何时候都渴望结果。按下破产重组的按钮,虽然情感难以割舍,但至少有清零巨额债务重新开始的机会。

  戴威不出意料地了。他坐在包间门正对面沙发上,两腿并拢,其他几人围坐两旁。在长达3小时的夜间会议里,戴威几度哽咽,道:“我们可以再起一摊事,但要把现在欠钱的人名单都带上,将来挣了钱还要还。”

  ofo走坛,90后创下的最声势浩大的“商业奇迹”破灭了。但比个体失落更令人不安的是,随着互联网红利殆尽,商业机会向产业深处渗透,赤手空拳创江山显得渺茫。对于没有原始积累的90一代来说,还有一个大江大海、水大鱼大的时代等着他们吗?

  92年创业者安传东幸运追赶上了移动互联网的尾巴。在ofo籍籍无名的2015年,他以青年创业代表身份被推荐到建言献策。“真的是第一次见大世面。属羊的今年多大”他对《财经》记者说。这时国家“双创”政策如火如荼,是一个“学生可以休学创业”、“拿着BP(商业计划书)就能融到钱”的年代。出生于河南农村、刚从哲学系毕业的安传东被推上风口。

  “觉得没什么可以阻拦我。”后一个月,安传东敲定第一笔大额融资,金额为1200万人民币,出资人是背靠马云和谢世煌(阿里十八罗汉之一)的云煌投资。一天傍晚,谢世煌打来电话,通知他资金到账。在位于五道口民宅的办公室,第一次看到账户里趴着这么多钱,这位23岁未满的年轻人望着窗外网易大楼发起了呆。

  他做的是校园最后一公里物流生意,目标卖给阿里。然而,2015年少年得志的势头令他膨胀了,眼见80后大学生团队饿了么在上海校园崛起,他16年初转型外卖,希望凭借高校资源雄霸一方。但局中人没有看清形势,外卖战事早就步入中场,饿了么此时已创业7年。不到三个月,500万至800万/月的烧钱速度不仅把公司资金链耗尽,还欠下400万外债。

  “在五六月最生机盎然的季节,人生是灰暗的。如果有配图,它一定没有颜色。”安传东记得那时特别害怕手机震动,一打开全是催还款、催工资的电话微信。他整天把自己关在紧闭窗帘的屋子里,不分昼夜地睡觉,即便出门坐地铁公交,也走哪睡哪。最压抑的时候,他胖了30斤。

  直到8月,谢世煌又打来电话,问他有没下一步打算,并告诉他,可以把线下运营点转给阿里,阿里帮忙债务。“喜从天降。”他充满感激地说,以后挣了钱一定还给煌老大。

  安传东第一次梦想被浇灭了。正逢91年出生、北大毕业的ofo创始人戴威志得意满。2016年10月起,一众互联网大佬拿重金砸向ofo,从C轮到E轮融资金额达88.9亿人民币。顶峰时,戴威亲赴美国联合国总部签署合约。“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,你现在看我比戴威幸福很多。”安传东有些不屑。他俩都出现在年初上映的纪录片《燃点》里。

  于信是ofo五名联合创始人之一,与戴威同龄,戴威在北大学生会担任时,于信是戴的副手。过去大半年,他的人生迎来了接踵而至的麻烦。

  从2017年底开始,ofo资金链步步紧缩,直至押金危机全面爆发。2018年12月16日,在昆明出差的于信看到北青网发文章说,ofo公司现场能退押金。他预感情形不妙,立马改签机票回京,晚上9点紧急召集30人开会。他们要负责次日维稳工作。

  果不其然,第二天现场濒临崩溃。位于互联网金融中心的ofo办公室,出5层电梯后空间非常狭小,又是整块玻璃门,工作人员害怕人太多把门挤碎,只能大开其门。早上7点半到9点半,源源不断退押金的人把这家公司堵得水泄不通。

  “大家别急,排队登记。”于信在前排嚷嚷,但没人听他的,现场不乏挑衅者起哄。有位大爷摔倒了,旁边的人赶紧把他拉起来,危急时分,于信给戴威打电话:“哥们今天估计要进去走一趟了。”

  一个月后,科技AI财经社发表名为《戴威,官威依旧》的文章。公司法务把文章打印出来,将24页A4纸交给于信。他逐页逐页对文中不符合实情的内容做批注。“越看越生气,最后直接一把摔出去了。”他们决定状告该,要求索赔1元。“就是争口气。”

  他还接过反腐的活儿,在把一位贪腐的运营人员交至警方后,嫌疑人妈妈发语音说,要和孩子爹上砍他。

  《财经》获悉,曾在看来高度团结的创始团队经历了一次。此前五人是戴威、杨品杰、于信、张巳丁和薛鼎。目前,薛鼎已不太愉快地退出。

  共享单车鼎盛时,摩拜创始人胡玮炜公开表示“失败了就当做公益了”,ofo当时还有人嘲笑说:“他们做公益,我们可是做生意!”现在回想起来,有一丝的意味。

  “反正我很焦虑。”几周前,ofo刚刚开完高管半年会,高管们每人提交500字总结。“又是碌碌无为的一年。”于信在总结中写。“但是怎么办?就是放不下。”他们目前在探索有桩共享单车。

  安传东记得好几年前加过的90后创业群,现在绝大多数项目都拍死在沙滩上。在记者采访中,几个常被提及不错的创业者是——Keep王宁(90年)、快看漫画陈安妮(92年)、霸蛮张天一(90年)、喜茶聂云宸(91年)等。安传东在连续几个项目不成功后转向教育(席读)。对于这代90后来说,扑上风口大展商业,坐拥一个帝国的机会已经越来越少。他们不得不把视线转向互联网垂直细分或传统生意,“在巨人肩膀上创业”成为共识。

  一款App就能睥睨天下的时代过去了,不计成本烧钱换增长的时代过去了,追上风口一夜暴富的时代也过去了。90后们开始理解,创业的本质是business,是生意,他们变得务实。

  万达集团董事长王健林在16年称,很多年轻人想界首富,“最好先定一个能达到的小目标,比方说我先挣它一个亿”。这句线后创业者兴奋地告诉朋友,要是项目成了,就能先实现它一两个小目标。然而,他的梦想落空了。追赶着移动互联网的尾巴,90后们刚扑上去,扑哧一下,浪花已经走了。

  一次ofo老员工上,有员工小心翼翼问于信:“有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,你们到底套现了多少钱?肯定有好多。”于信回答说:“没有,真的啥都没有!”

  “黄金时代已经过去了,现在是青铜时代。”一位互联网大企业高层对《财经》记者说。当互联网从高歌猛进向稳定期过渡,裁员、缩编成为各个公司主旋律,遍地是黄金、遍地是机会的年代似乎不属于90后。

  2019年1月,又到了百度晋升季,蓝霄(化名)吃过晚饭,九十点回公司。同事们讨论着晋升申报材料,老板走过来说,你也准备准备。这已经是老板第二次催促他,但他:“我还是不提了。”老板只回了一句,好,就走开了。

  此时距离他上一次晋升过去整整两年。“我当时特别难受,是我几年最难受的一次。”他一个人走进地库坐到车里,楞楞地发呆到零点。他记得自己流了眼泪。这天是周五,他打电话叫上朋友,连夜发车一朝东南方向开,两天两夜没合眼。

  91年的蓝霄和所有百度校招生一样,从最低一级P3职业生涯。前三年,一切顺风顺水。他主导的项目在内部一炮而红,仅用了两年半就已升至P6,比同龄大部队快两年。然而,此后的项目,打击接连不断。

  第一次,项目没做起来,老板给他空降了Leader,磨合不成,他最终离开;第二次是2016年,正当他签好合作框架,突然百度外部巨大的风波。危机刚出,项目只是暂停,一个月后传来永久叫停的消息。为规避风险,高层把很多商业相关项目都关停了。“刚好挖了一块水井,知道该怎么去喝了,结果突然叫停了。”第三次涉及业务冲突,在高层仲裁的内部会上,两个总监吵得不可开交,最后内部赛马,他的项目有可能被并给另一方。

  外部风波、空降领导、总监争斗,他的项目连连败北,之后两年再也没有晋升。眼看晋升无望,他花了大半存款买了辆B字头入门车。他开车去西安、去重庆、去海南、去漠河……一年多时间,里程8万公里,把中国跑了一遍。这是他疗伤的方式。

  据《财经》了解,在百度,最早工作的一批90后大多集中在P5、P6,P7相对稀薄。(T技术序列同理。)BAT中,90后基本都还没有走到总监级别,即便是副总监也是凤毛麟角。大厂多由70后,中干仍然是80后的天下。而90后佼佼者正从执行向基础管理岗突围,成为执行中坚。在总监、高级经理等中层开始守地盘时,这批人正在横冲直撞打地盘。蓝霄的P6,对应到管理岗是M1-A。

  刚带团队,他不大好意思人。一次,蓝霄制定规则,每迟到一分钟罚款5块,一个女生迟到了一小时。一进会议室,女生开始抽泣,他不知所措看她哭了十多分钟,一言不发,最后淡淡地说:“你在公司附近租个房子吧。”他怀疑自己不擅长带人,在决定是继续P序列(专业岗)还是转M序列(管理岗)时,他选择了P。现在,支撑他不辞职的理由是,舍不得赏识自己的老板。

  同为91年的黄橙宇(化名)不赞同蓝霄的做法。“他应该学会止损。”黄橙宇看起来野心勃勃,他刚刚痛下决心离开了在业界颇有名气的领导。他这名领导到过出行独角兽,到过内容巨无霸,从0到1过多款核心产品的诞生。他感激他的领导。

  “产品做到最后都是一个人的。”黄橙宇对这句产品圈流行语不疑。他领导年龄在80末尾,这让他感到压力。“比我们年纪大的人在食物链没有老去,比我们年轻的人在快速往上爬,处在中间最痛苦。”能有多痛苦呢?“能痛苦得让我离开我自己做的一款产品,从0开始。”求职中他拿到了阿里P8的offer,但他放弃了。

  黄橙宇最后接了某10亿美金互联网上市企业产品负责人的录用通知书。入职当天,他在公司只呆了3小时就匆匆背着行李跑去T3机场。新公司在上海连开了四天战略会,每天都是晚上12点结束。现在,他满脑子想的是:“在这里下去。”

  《财经》还了解到,在大公司人才建设中,傍移动互联网风口崛起的小巨头,相比BAT梯队要年轻化。其中字节90后最多,据记者不完全统计,字节多个明星产品负责人都是90后,包括西瓜视频张楠、火山韩尚佑、皮皮虾张心皓等;此外美团有榛果民宿CEO冯威赫。

  “像张楠这种机会,可遇不可求。”黄橙宇说。为了弱化爬格子带来的攀比,字节要求员工职级严格保密。这家公司CEO被称为“机器”,有新员工入职时惊讶发现,他们同事见面几乎不打招呼。83年的张一鸣总是把手揣在裤兜里,电梯间碰到也没人跟他问好,他一个人站在人群后低头默默看手机。直到入职两周时,她午睡不小心把拖鞋踢到对面去了,才和对面同事第一次说上话。前不久他们刚了几位私自向信息的员工。

  格子中,90后们做着风格迥异的选择。92年的白安(化名)是某大厂P7,但她已经无心升P8了。该大厂新近公布了一批升职名单,按惯例升职的人会请部门同事吃饭,也邀请了白安,她冷漠地了对方。“不是我不愿意祝福他们,我最痛恨吃大锅饭。人只活一次我不愿意迎合别人变成social queen。”她说,在与记者电话前,她刚一个人在杭州家中舒适地吃完自己亲手烹调的晚餐,她的胃此刻很舒服。

  “我只想吃肉。”在三里屯酒吧,黑鲨(化名)在抽完第7根烟,弹了弹烟灰对记者说。他身上刺青了一头凶猛神兽。在公司,他的绩效是清一色的S。

  “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。我和我老板年轻的时候很像,一样的野心勃勃,一样的一无所有。”但他与这位互联网公司CXO级别的老板分道扬镳了。起因是,他与一名同级别同事产生矛盾,“有他没我,有我没他”他老板做选择,最后负气出走。

  他拿到了一个BAT总监级别的offer,据HR反馈,这是他们给过最年轻的一个。由于太过年轻,还被加面了几轮。他对所有人隐瞒自己的年纪,只有亲自经手简历的HR知道,在记者见过他三次后,他才肯讲出实情——这位凶悍不可一世的年轻人是95年的。“不招人嫉妒是庸才。”黑鲨说。

  一位92年的美团研发告诉记者,刚工作的时候,特别那种功利主义,为了晋升不顾实际业务需求的领导,现在却可以理解了。当然他不想成为那样激进的人。

  互联网最惊心动魄的年代正在消逝。一位从ofo辗转去饿了么的90年员工说,在ofo,那种高增长的快感令人上瘾,而现在和美团间“不痛不痒的拉锯战让人”。

  如今,在互联网各大公司,90-92年出生的人在向各大公司管理岗突围,96-97年出生的人陆续踏入职场,98-99年出生的人开始实习。90大军才刚刚全面入境,00后已经在翘首以待。“真是前有堵截、后有追兵。”一位92年的分析师说,“慢慢变成在既定轨道上升升降降。”

  2018年9月,在腾讯的总办会上,有人提问马化腾“腾讯一两千个总监级干部里,30岁以下的有多少?”结果答案是不到10人。这家公司开始裁撤中干、为年轻人腾。不过,“这也是一个长期才能见效的事儿。”一位93年的腾讯员工说。

  上述高层称,现在这一波站在台上的互联网企业高管和中层,是十年前进来的,有机会跟随企业壮大;但“现在再毕业进来的年轻人没机会了,全是满的”。

  上述美团研发说,他希望有一天能成为笔下的一个名字,而不是代表某家公司的匿名人士。两者的区别是,你到底是成为一个被人议论的人,还是成为一个议论别人的人。

  方红(化名)点了一份墨西哥玉米片、一杯滴漏咖啡和一杯苏打水。咖啡和水里加满冰块。虽然已经晚上9点了,他还要强打,在接受完记者采访后,回家继续工作到深夜2点,第二天6点又起床。距离记者5个月前见他,他的眼眶深深塌陷进去。

  他白天是一名小米员工,但在清晨趁着同事还没来的7点到9点半,和晚上下班回家后的10点到凌晨2点,他都在为自己打工。这种状态持续了三个月。他和从学院一带高校毕业的同龄人,一起做着外贸生意,其中好几位都在海淀互联网大厂任职。最大89年,最小98年。

  他们在越南有工厂,货品销往中国本土和印尼。“周五下班就跑,去东南亚,晚上在飞机上睡,早上就到了。”但方红天天睡不好觉,因为这个生意触碰到灰色地带。他们犹豫要不要就此打住,不干了,也确实在中间停掉了部分生意。但没过多久,又忍不住。他们在赚取高利润的兴奋和法律边缘游走的忐忑情绪中来回反复。

  “你们好多人都没挣到人生的第一个百万。”在小米的内部会上,一名总监级领导对手下说。他有几分炫耀的意思,但本意是想大家不要随便出去创业,外部艰险。几个知道方红行踪的年轻同事扭头看向他,对着他挤眉弄眼。方红嘴角一瞥,冷哼哼地笑了一下。

  方红代表另一类人。既然互联网处处是红海,他们索性不安安分分往上爬了,而是另谋他。“我最近价值观已经被摧毁了,老老实实上班挣着几万块钱,我看上个月工资卡到账真的以为是谁给我转账下午的货钱。”据他观察,不少工作了三四年的年轻人开始展开副业,有程序员下班去夜大代课,有人写网文小说,有人接外包,有人开网店,还有一种更流行的做法是做技术网红。

  上述美团研发提到和自己同龄的朋友,毕业进不了互联网,而是跟着一位老板在阿里巴巴做起外贸。夫妻两人自主创业,去年全面爆发,流水做到2300万。他有些迷茫。不过想了想他又说,自己还年轻,非常喜欢现在的行业,有改变世界的梦想。希望有一天能实现财务,真正为了梦想而工作。

  一位96年的滴滴产品说,大家都在谈中年人焦虑,但“90后的焦虑才是‘无孔不入’的”。他们一毕业就遇到2010年中国房价的快速上涨周期,一线城市房价已经让年轻人高攀不起。城镇人口大幅增加,又导致一线城市户口、车牌一证难求。他们大多没房、没车。不少盘踞在后场村的青年退而求其次,外车牌在五环外穿梭。迫于生养和教育成本过大,很多人推迟甚至放弃了结婚和生育计划,过起“一人吃饱、全家不饿”的生活。

  倒不是时代变差了,而是膨胀了。享受红利期,90后从小物质条件优越——出生时中国迈入经济腾飞起步期,青春期碰上互联网高速发展,大学校园遍布俞敏洪、马云,大学生创业比赛风靡,是商业气息高过文艺气质的一代。股票市场成立、港澳回归、中国加入WTO、奥运会、世博会等时代盛事都发生在90后成长过程中,他们也是出国人数飙升的一代人。加之独生子女政策,他们更,缺乏隐忍意识,父母期待和期许都更高。

  “我爸63年出生,他们是很辛苦的一代人,但总体走势一上扬,从这个层面来讲也挺幸运。”一位91年美国基金投资人说,我们这一代人的问题在于,预期在顶点,好高骛远,所以容易失落。

  一位90后去年满怀憧憬地从公司杀到投资行业,结果进来发现,这是一个更难打破的圈子。“那群人跟那群人玩,小朋友跟小朋友玩。”过去几年,在互联网黄金年代吃到红利的一波人,已经掌管各个基金话语权。FA倾向把案子推给他们,主动找到投资经理的项目一般前景不会特别好。“年轻人是被歧视的,很多投资经理在底下盘旋发现没机会,就会离开这里。”

  “没有高速增长就不可能有高速成长的年轻人。”上述人士说。一些人悲观地联想到日本,它是高龄、低生育东亚社会的缩影。在90年代房地产泡沫戳破后,日本房价大跌,金融系统崩溃,资产价格一落千丈。年轻人看不到希望。他们买不起房,生育人口下降,开始重娱乐、低,晋升缓慢,层级固化。

  和财富、阶层一样在边缘的,还有婚姻。一位阿里员工和女友同居六七年,建立了稳定亲密关系,但他们协商好不去领结婚证。他说,有人觉得婚礼是仪式,是礼最后一步,他一度觉得不过是朋友圈炫耀一下的工具。他担心陷入魔咒,从领证到婚礼到生孩子,再过几年又要离婚。“不如第一步就不要在一起。”他的想法代表部分90后。

  不少90后过了25岁,体检开始小毛病不断。方红见完记者的第二天准备去医院体检,由于身体过度消耗,除公司安排的常规项外,他把所有癌症相关检查都自费报了一遍。

  上述互联网大企业高管认为,90后或许是“中间不适的一代人”,刚工作时处在蓬勃的顶点,工作几年后突然滑坡;而00后要步入职场的时候,大形势已经,而且这一代人父母更加殷实,购置房产压力减弱。“90后夹在中间。”他们或许是宏观经济L型走势转角处阵痛的一代,他们是需要调解情绪的一代人。

  一位95年的陌陌员工说,她花了一段时间平复自己的焦虑,最后想通了。在现在的经济形势下,“一个是要认清自己,一个是要让自己的长板足够长”。

  “需要抛下羡慕忌妒恨的心态。”一位94年的互联网观察者说,几代人在互联网新000997)完成了原始积累后,需要有一代人深耕基础建设,90后或许需要承担这样的。

  一位91年的金融科技创业者称,今天的技术应用是20世纪中叶开始积累的——1946年计算机发明、58年现代集成电创造、65年摩尔定律提出、69年Internet出现。这一代人要创造下一代的科学基础,更需要戒掉膨胀和自负,需要耐心。

  在2019年已经过去的寒冷冬天,一群投资界大佬穿着黑色大棉袄挤在ofo一方狭小的办公室里,由于节省成本这天没有开暖气。“各位老板,再支持我们一把。”戴威恳切地对在座大佬说,但几乎无人应声。他们都没有吃饭,吉野家的饭菜摞在会议桌上已经凉了。在场没有一个人吃得进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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