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是崔子范先生诞辰100周年,活到96岁仙逝。书画延年,属长寿者。吾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起跟他学画,在黑芝麻胡同15号老宅、紫竹院2号楼新家和他的故里莱西,看他挥毫示范,听他,音容笑貌历历在目。他离我们而去已5载有余,常常思念他,但天堂天各一方,再也见不到他了。
吴冠中先生说过,死后要找他,就去他的画中找。子范先生此生留下作品数以千计。他说,小幅换柴米,大幅送国家。我在中国美术馆、画院和他故里的崔子范美术馆,欣赏过他捐赠的数百幅精品力作,也见过散落民间的众多画作。他送给我的字画,如今就挂在我家里。“思飘云物外,诗入画图中”,我不仅挂在书房,天天面对,而且刻石放置在我故里山庄庭院中,时时。他的大写意荷花翠鸟,挂在客厅正墙上,使我和来访的客人沉醉。2003年,当我乔迁新居时,崔老用四尺洒金红宣纸直书“文事千古”四个大字以赠。他说,文学和绘画是不朽的事业。崔老走了,但他的绘画艺术却永留。面对崔老的画,我们可以感受到他的人生阅历、人格力量、抱负理想、喜怒哀乐和强烈的艺术魅力。见画如见人啊!常读崔老的画,可以弥补多少对的思念呀!
历史最,也最不留情。热衷炒作的画家连同靠炒作起来的作品,必将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掩没。自吹自擂的“大师”,也将成为历史的笑柄。一生不自吹、不炒作的崔老,却成了真正的大师。他的绘画精品,也成为之作。
齐白石头一回见到崔子范的画,便赞叹道,“你的画是真大写意”。上个世纪八十年代,有人断言中国画已穷途末时,中国画研究院适时推出崔子范画展。崔子范以生机勃勃的令人耳目一新的大写意,作了回应,引起全国画坛震动。吴冠中先生对我说,“你老师崔子范在当今花鸟画坛是鹤立鸡群。”评论家孙克著文称,崔子范是齐白石之后的又一高峰。其意是,崔子范是一位有大突破和大拓展的大写意画家。画界同仁亦赞叹,“花鸟画大老崔第一。”
崔老当过兵打过仗,至死身上有未取出来的弹片。他是一位“三八” 式老干部。从小喜欢画画,后又有名师齐白石指点,但因没进过艺术院校,人们乃视他为“画坛另类”。他不爱钟情丹青,一生沉醉彩墨,潜心于传统与现代、水墨与色彩、意境与构图、简约与夸张、与幽默、东方与等方面的探索和实践,形成了独树一帜的子范风格,拙朴、厚重、浓烈、简约、现代。崔子范成了当代中国花鸟画的一面旗帜,成了无人可以替代的一位艺术大师。评论界称赞他为“中国画坛一个成功的另类”。
崔老是一位高明而又的老师。他教授是式的、式的。与院校式的教授迥然不同。虽然他也传授技艺,但更重视宏观指导,从哲学高度去探索绘画中的各种矛盾,还常以爱国的情怀激励我们这些入室,为时代而画,为人民而画。他鼓励我们大胆创新,不止一次对我说,“你爱我的艺术,但不要受我的局限。在艺术上要我,离我而去,离得愈远愈好。”在我即将退休时,他高兴地说:“这下好了,要搞个计划,两年一计划,三年一计划,还要找个生活据点。你起步晚,高峰在后头……”崔老为摆脱各种应酬,长年躲回老家潜心创作。我步吾师后尘,也回老家建了一个山居,常躲开城市的喧闹,在故里山中沉醉丹青。
可以告慰老师的是,去年学生给家乡捐赠了100多幅作品和已出版的图书及手稿。当地建立“鲁光艺术馆”,永久陈列。为时代而画,精品送国家,学生遵师嘱,努力在做。
美术出版社接连将崔老留存民间的作品结集出版,以飨广大读者,真乃功德。而我们这些崔老门生,又多了许多从画中与崔老相聚的机会。(文/鲁光)
推荐: